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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碳”目標下,石化業者該如何自處?
2021年中國—東盟石油和化工國際合作論壇上,新加坡制造商總會能源與化學工業團組主席李雪民就石化業如何應對氣候危機進行了線上分享。周小刊特將李雪民主席的分享內容整理如下,以供參考。
氣候危機警報再度拉響
全球任何一個角落都無法幸免于氣候危機所帶來的破壞性后果,氣溫上升造成各種自然災害和極端天氣:海平面正在上升,北極正在溶化,珊瑚礁正在死亡,海洋正在酸化,森林正在燃燒。8月9日,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在它的科學報告中再度發出對全球變暖后果的警報,要求立即大幅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報告指出,因為極地的冰川溶化速度不斷加快,導致海平面上升,而近40%的世界人口居住在距離海岸線100公里之內,如果不馬上采取積極行動,紐約、上海、大阪和其他許許多多的城市可能會在我們有生之年沉入水中,造成上億人口流離失所。
目前大概有5億人口生活在受土壤退化侵蝕影響的地區,估計高達30%的糧食會因此而損失,飲用水和農業用水也會因為極端干旱而嚴重短缺,而這類影響往往波及弱勢的群體。全球變暖極有可能使世界上富國與窮國之間的經濟水平差距擴大,國際間為了土地、糧食和供水等資源的爭奪必定讓矛盾加深,使已經存在的挑戰更加惡化,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干旱將進一步加劇政治動蕩和暴力沖突。
據世界銀行估計,如果情況繼續惡化,到2050年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拉丁美洲和南亞等地區將有超過1.4億人口被迫遷移。隨著地球急速變暖,極端氣候如熱浪、洪澇、干旱和颶風等在世界各地會不斷造成大規模的破壞,現在90%的自然災害已經被科學家確認與氣候變化有關,每年給世界經濟造成5200億美元的損失,數以百萬計的難民因此陷入困境。
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誰該作出更大犧牲?
過去4年是有記錄以來最熱的年份,根據世界氣象組織的報告,地球比工業化以前至少高出1攝氏度,而且以每10年0.2攝氏度的速度攀升,這已經接近科學家們所警告的“無法接受的風險水平”。
2015年的巴黎協定要求控制最終升溫幅度必須低于2攝氏度,并努力進一步限制在1.5攝氏度之內??墒钱敃r大概有一半的美國人不認為這是人類自身行為造成的,因此特朗普在2017年宣布退出巴黎協定。美國溫室氣體排放總量較大,如果美國退出,即使各國在巴黎協定期間和之后所作出的承諾全部兌現,世界的平均氣溫仍會上升2.5到3攝氏度。人們不禁要問,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到底誰該作出更大的犧牲呢?
我從四個方面來闡述我的觀點:
首先,要考慮人們生活平等化的因素。地球上每個人不論貧富貴賤,他所享用的資源以及排碳的配額應當是均等的,因此國與國之間應該以人均排放量來做對比。其次,排碳配額應該分配給消費者而非生產者,消費國不應該把責任全都推給生產國。再者,碳排放量應該以累計總排放量而非每年的新增排放量作為衡量標準,而發達國家畢竟已經累計了200多年的排放量了。最后,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假如人類是一個利益共同體,能者應該多勞,富國多作貢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石化業者該如何自處?
石化行業從業者該如何應對氣候危機呢?在這里給大家推薦一些“贖罪”的途徑。碳排放的責任方在英語有時被稱為“3C”:消費者(Consumers)、公司(Companies)、國家(Countries)。
首先你是一個消費者,要注意節能消費。國家電網北京電力科學研究院做過一個實驗,發現空調每調高1攝氏度,夜間平均功率就會降低26%,日間平均功率降低18%。節能減排應當在生活中身體力行,并以身作則。
假如你是公司的管理者或者是決策者,你應該盡量做到節能減排,采用各種先進的工藝來提高效率,優化能源結構,在可能范圍之內把不可避免而產生的二氧化碳及污染物先行處理。二氧化碳捕集、利用與封存(CCUS)是碳減排的重要技術路徑之一。今年7月初,中國石化宣布開啟中國首個百萬噸級的CCUS項目建設,該項目建成后將成為中國最大的CCUS全產業鏈示范基地。項目預計年底投產,由齊魯石化捕集并提供二氧化碳,然后運送到勝利油田進行驅油封存,這樣每年可減排100萬噸,相當于植樹900萬棵。
目前全球正在運行的大型示范項目有26個,每年可封存的二氧化碳大概4000萬噸,這其實還不足全球排放總量的千分之一。但根據國際能源署預測,到2050年CCUS將貢獻大概14%的二氧化碳減排量,市場應用前景廣闊。
上個月剛發布的中國CCUS路徑硏究報告顯示,CCUS技術的高昂成本是影響其大規模應用的主要因素;但隨著技術的提升,CCUS技術成本的下降空間較大。預計到2030年全流程CCUS成本在310~770元/噸,到2060年將逐步降至140~410元/噸。中國未來有超過10億噸的碳排放量需要依賴CCUS來實現中和,CCUS可有力推進化石能源潔凈化,潔凈能源規?;?,生產過程低碳化。
然而有部分石化業內人士會認為CCUS在業內推廣存在一定難度,那么減排還可以通過另外一個途徑——購買碳信用來實現,就是為中和自己所排放的二氧化碳而付出的補償費,用于資助那些能夠減排的項目。1個碳信用額度代表1噸的二氧化碳的減排量,它可以通過避免或者減少排到大氣中的二氧化碳而達成,或者借由減排項目從大氣中移除。世界銀行5月底發布的2021年碳價現狀與未來趨勢報告中指出,目前世界各地在運行的碳定價機制共有64種,累計收入530億美元,可是大多數碳價仍然遠低于為實現巴黎協定所建議的每噸二氧化碳當量40~80美元的價格范圍。
截至2020年10月,全球共有1565家企業提出凈零碳排放的承諾,以支持18664個環保項目。自2002年以來累計發行的信用額度已經達到43億噸的二氧化碳,這相當于2000億棵樹在一年里可吸收的二氧化碳總量,也相當于每年溫室氣體排放的7.9%。
碳信用是目前碳市場最常見的機制,屬于自愿排放交易市場的范疇。另外一個常見的機制是由政府強制執行的合規市場,亦即排放交易體系ETS,一般由政府針對不同的行業每年制定溫室氣體排放的總量上限,并以逐年遞減的方式督促企業減排。如果企業超過額度就必須繳付罰款或者通過拍賣市場向其他超前達標的企業購買配額。
大部分政府在開始實施的時候都會提供免費配額,以歐盟為例,2005—2007年第一階段實施時全面給予免費配額;到2013—2020年第三階段時免費配額已經減至50%以下,而該階段所涵蓋的行業從發電廠和能源密集行業逐步擴大到航空業和化工業。
今年2月1日,中國正式啟動ETS。從電力行業的2225家實體企業開始,要求各企業報告和核實2019—2020年的排放量,然后政府會根據發電機大小和燃料類型共4個碳強度基準來分配免費的碳排放額度,超過限定排放量的企業會被要求在碳市場上購買配額。
最后,作為一個國家,對外可以通過雙邊或者多邊談判協商,讓國與國之間能夠協調行動,達至多贏。對內則可以通過立法或者行政法規及稅收的方式,讓對環境造成的外部成本能夠真實地反映在產品和服務的總成本里。
有些國家擔心這樣做會影響本國產品的國際競爭力,但對中國而言這應該都不是問題。一方面中國的產品性價比很高,價格稍有上漲也不會影響國際需求。另一方面,假如環境成本的一部分最終轉換成稅收的話,政府可以降低治理環境的財政預算,從而可以減少征收其他稅費,企業也能得到再分配的利益。其實如果全球各國都一致行動來計入環境成本的話,那么產品的相對競爭力也不會出現變化。
此外,森林在全球碳循環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因此各國政府和非政府組織都會利用森林來幫助解決氣候危機。專家估算,如果在目前全球40.6億公頃的森林總面積基礎上增加9億公頃,這些新增的森林通過光合作用可以使大氣中的二氧化碳減少1/4,讓碳含量恢復到全球過度依賴化石燃料之前的健康水平。